那天和dd從書店出來就被他撞到了,還好他騎的是腳踏車,只有些許的擦傷,他似乎還不太會騎腳踏車,後面跟著一個長頭髮的女子,女子緊張的叫著,一看到他撞到了人,急著跟我連聲道歉,我笑著說,沒怎樣不用緊張!
在我們目光交會的剎那,我認出她是我的國中同學,她看著我,遲疑了一會兒,這是我弟弟他有智障,還不會騎腳踏車,我正在教他,不好意思撞到妳了!
往事一幕幕回到眼前,在我記憶中的她國中同學三年,從沒看過她笑,她給我的印象始終是我行我素,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她是學校田徑隊的,後來好像因為傑出的體育成績保送大學,如今是○○國小的體育組長。
我們走進書店旁的椰林,各點了一杯咖啡,在這個滿天星斗的夜晚,我們開懷的聊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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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親退伍之後才娶了她母親,父母的年紀相差了快20歲,她媽媽是弱智,她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很不幸的兩個男生都是智障,差別只在輕重而已。
她父親退伍後在市立○○當管理員,就在○○旁的空地上蓋了一間小小的鐵皮屋,她在那裡度過了她的童年,因為家中有三個智障,她從懂事起就必須努力的教他們打理自己,以減輕爸爸和她的負擔,屋前的空地堆著媽媽和兄弟撿來的「垃圾」,真的是垃圾,因為他們始終分不清哪些可以「賣錢」,哪些不能賣錢!
我原本應該就讀學區裡的國中,但是老爸將我轉到離家好幾公里外的一所女校,所以每天我都得多花一些時間在路途上。
記得是一個冬天的早晨,我騎著腳踏車往學校的路上去,一路冷得抖個不停,當要過一個路口時我看到一輛三輪托板車停在路上,一個戴著帽子穿著雨鞋的女生正使勁的推著車子,仔細一看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學○淑,我猶豫了一下將腳踏車停在路邊,跑過去幫她推,沒想到她竟然大聲的喝斥「誰要妳雞婆!」
我愣在路中不知所措,更糟糕的是淚水不聽使喚的流個不停,真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而她頭也不回理都不理我繼續努力的推,那一天早上我也遲到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噢不,是她跟我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她只要一看到我就瞪我,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哪裡得罪她了!
她幾乎每天都遲到,老師問她,她總是態度傲慢的回答「我在睡覺可以吧?」。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味,同學們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一次上課(忘了上什麼課),老師提到大蒜可以防癌,我第一次看到她舉手發問:「老師,如果已經得了癌症,有沒有用?」那天我才知道她家中另一位正常人她老爸,得了胃癌。
那時候也不知怎麼會這麼厚臉皮,(如果在現在只要碰壁一次,我絕沒有再嘗試的勇氣),我不斷的對她示好,每天早上七早八早就騎著腳踏車上學,提著家裡前一天晚餐裝好的菜,一大清早就出現在她家鐵皮屋前大呼小叫的叫她出來拿給家人配稀飯。國中三年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高二的暑假,學校趁著暑假整修廁所,我回學校上輔導課時,有一天無意中在一群正在拌水泥的工作人員中看到一個酷似她的人,我當時還不太確定是不是她,可是當我一走近那位女子,她便快步離開我的視線,當時我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轉眼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因為bb讀小學,才得知他們學校剛來的老師○○○調到南部某國小當體育組長,我才確定她已走過人生的苦難成為人師,除了慶幸也感激老天對她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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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她皮膚黝黑個子高挑有著陽光般的笑容,和以前那個她差太多了。老天疏忽造成的遺憾,卻讓她一個人背負這沉重的擔子,期待在未來的日子裡,她會走得更順心如意。